本帖最后由 落叶乔木 于 2011-8-8 14:50 编辑
逃生·放生
昨天傍晚开始的那场暴风雨一直持续到夜里,具体是什么时间停下的,不知道,那时我在梦里。清早起来时路面已经见干,不过没有太阳,被雨冲刷后的空气异常凉爽,很干净,很透明。早晨穿着裤裤趴在阳台上,一阵风来,身体有点瑟抖。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洗刷掉了昔日里的不少东西,可触到的,和不可触到的。有的生灵在雨前或雨中逃生,有的则借其获得新的生路。生存环境变幻无常,我们的判断和选择因此有时很难适应。我们必须工作,却找不到真正的理由;我们必须学习,却找不到真正的理由;我们必须认识、适应、物化其里最终并脱离或逃脱,我们找不到真正的理由!细加思量,我们不过一直是在与时间并进,并且在这其中最短暂的片段里,人都难以识别变化多端的情绪规律。我们的情绪和感情时时刻刻处于变化之中。 天气凉爽,时间也走得快,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大半。 傍晚拿着书路过新食堂边的石桥时,桥边有个闲人,走近看,原是钓鱼的。这地方也能钓鱼!而且有人愿意把时辰消耗在这个地方。我边走边看。水面偶尔有一丝微弱的震动,有一个生命在钓丝的那一端徘徊,却又不是太确定面对眼前的东西怎么办,它还没有下定决心。忽然他手拉起钓丝,一尾青灰色的不知名的小鱼给拉在了空中,激烈地扭动着身子。这对于那条生灵来说,当初它本可以避免的,但是,事实上它又是无法逃脱的……当我的思绪在宁静空气的主题中驰骋时,我又感到了这微弱的颤动,很奇怪地,像是打断了我的一个梦想。这样,我感觉那个桥边的闲人像是一个钓钩捉住了两条鱼。 我继续走路。我心想,另一条鱼已经获得了自由。 在食堂很努力地吃了点东西。吃罢,在蔚然湖中心的岛上找了个石凳坐下,耳边又飘起丝丝缕缕的淡淡的烟雾,在这清爽干净的空气里,显得十分的轻盈,很值得给予一个突出的描写。在这样极难得的温和的黄昏中(因为我觉得“温暖”一词在夏季是个冷词汇),天空中的碎云旅行在肋骨似的水波上,上面不连续地零乱地散布着破碎的树影。昨天暴风雨前,她呈现的是深石板色,风雨中是白色,现在它呈现的大部分是绿色。像是位极敏感的多情女子,她最能体会些微的可感知的变化。人们说,蓝色是水最纯洁最根本的颜色,无论是流动的水,或是凝固的水。可是,当走在湖畔或坐在湖心的石凳上望她时,她往往有着非常之不同的色彩。坐在石凳上俯看,湖的边畔能看到水下的石岸纹理时是黄澄,然后远一些是浅绿,然后逐渐加深,直至整个湖面呈现出一致的颜色。与此同时她又反映着天空和岸边景物的颜色,分担着不同的色素。但那又不是他们本来的颜色,这也许是天空的蔚蓝,以及在不连续的太阳的照射下,调和了湖底藻类和微生物的存在以后,与波光的另一面轮番地闪现而形成的一个生动的效果。 我移动到了草地上,四处眺望湖上的倒影,我发现了一种不可比拟、无法描述的颜色,似一串珍珠玛瑙,波光的一面是翠绿,一面是金黄,轮番闪映,照我记忆中所能记忆的,映我想象中所能想到的。不知湖水在风前雨后集结多少因素之后才能泛出这样的光景,这是无法计量的,也是无法证明的。我只是看到那水上的,是天空的一角晴天。 思忖与赏悦时,我跟前慢慢地游集了一群灰绿色的鱼儿,细看其中也有些红色的,但也披着湖水的绿色,隐约可见。它们几乎把我所坐卧的岸点围成了一个圆弧,我很是惊奇地望着它们。可是又不能很清楚地看清它们的纹理,水的稍深处也游着几尾,则更是模糊而不可辨了,你会觉得这些鱼儿大概是不愿意沾染红尘的。就在我对着它们发呆时,不远处走来两位女孩,清秀优雅,端庄中带着几分活泼。然后把我吸引住的是其中一个女孩手提的一塑料袋,袋中的清水荡着一尾红色的鱼,她们是来放生的。只见她边与另一女孩说笑,边蹲下身子,然后一手捏着袋口,一手拎起塑料袋底部,小红鱼便随着泻出的水流滑进了湖水。小生灵似乎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漂在水面上斜着身子,愣了几秒钟后才逃命似的奔向湖底…… 袅袅祥音,洋洋盈耳。我仰望着穹苍中翱翔飞鸣的群鸟,远眺波光粼粼上泳跃的鱼儿。重拾生命,逃离桎梏的喜悦,心海的澎湃,枢灵的相通,仿若自己就是那解脱枷锁的物命。 每当人借助心灵的光辉反观自己时,我们就能发现我们的生活真的是美好的。我们举趾向前迈进,时间和万物在我们身后紧紧相随,熟识和陌生的、新生和陈旧的,而且甚至连丑陋的事物都会在我们的反观中闪现出悦目的形态,显出一种再现过去的优美。健康的心灵最易受到伤残,但他对这份伤痛却倍加珍惜和呵护。 淤积于心中许久直至无以掌控的情绪和感情桎梏随着一场暴风雨逃去了它的生命,而我却在其中获得了新生。那位桥边闲人的双手这下真的是空空如也了。我觉得我是这个黄昏中最自由的一条鱼。 2011-8-3夜~8-4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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